“练兵台”遗址:托举久远岁月的印痕
在美丽的呼兰河畔的兰西河口的东岸,有一座高高的台地在河套的草甸中昂然拔起。这是一座自然隆起的丘陵台地。清代的乾隆年间闯关东的农民发现了这块宝地,他们依据地形和台地上遗留下的古陶片知道这里曾有古人在这儿居住过,于是就将这里叫练兵台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全国第二次文物普查,这处古迹被列为普查的遗址之一,光是这个名称就足以使人想一探究竟了。当年笔者做为县文化科的文物干部曾陪同省考古队的郝思德、原绥化地区文管站站长徐丰对这处遗址进行了考察,郝思德据采集的陶器残件认定这是一处大约春秋战国时期的古遗址。这个遗址,西距呼兰河3里,台地高约3米,台地为长方形,面积50m×60m,呈现北高南低的形状,台地北崖下有一圆形的深水汀。
考察得知,这个台地,实为某个历史时期地震引起的地面局部抬升,并非人工堆筑而成。天然的台地不是很多吗?想当年这里的特殊的地理环境,高台下有水源,北高南低具有背风向阳的宜居环境。遗址面积约5000平方米,地表裸露出的夹砂陶片有黄褐、红褐和灰黑色陶器残件,多数器物质地粗糙,火候不高。我们还采集到红衣陶片数件;还有陶鬲乳丁足及陶豆残足等遗物。一般说,判断某个遗址的年代及其功能要靠出土文物来说话。
“练兵台”的出土物证明这个遗址距今至少2000年左右,是什么民族在这里生活呢?据东汉王充《论衡·吉验篇》记载,古时东流松花江以北呼兰河西至嫩江流域有秽貊人建立的槀离国在这片平原上繁衍生息。
上世纪八十年代考古工作者在呼兰河流域的望奎厢兰头遗址、兰西县北山头遗址、黄崖子一号遗址和练兵台遗址,肇东东八里遗址和松花江北岸的望海屯遗址都属同类文化遗址。从兰西拉哈岗几处遗址出土的陶器纹饰和蚌刀、骨鱼镖、陶片上的指甲纹、鱼网纹和红衣陶片来看,与著名的“白金堡”文化的同类器物比较,其型制是完全一致的。
王充在《论衡》中还讲述这样一个故事:槀离国的国王有一天发现侍婢有孕。几个月后,侍婢生下一个男孩,国王把这个男孩看成是妖怪,命人把他扔进猪圈里,猪用嘴巴给他嘘气,没死;又命人把他放进马棚,马呼出热气温暖他。这个孩子没有死。国王认为他是天的儿子,于是让他的母亲收养他,给他起个名叫东明,东明长大,常叫他牧马,他很善射,国王怕他夺取王位,又想杀他。东明的母亲偷出国王大印,让他拿着王印蒙蔽兵士的盘查拦劫。国王得知东明逃跑,忙派兵追赶。东明向南逃去,一条大江挡住了去路,这就是松花江,他用弓击水,鱼鳖浮出水面,东明踏上去,过了江,后面的追兵却被江水拦截了。东明过江后,在岁城(约今吉林西团山)建立了夫余国。夫余国在历史上存在600余年,至公元483年为高句骊所灭。
清代闯关东的那些农民,也就是我们的爷爷的爷爷那辈人斗大字不识两箩筐,他们的认知就是凭表像和传统说法,关里家,历史悠久,地形像什么就叫什么了。然而从这里出土的文物证明:早在公元前300多年即有东北少数民族在这里生息繁衍,据出土文物的特征分析,这可能为秽貊族的文化遗存。
据史书记载:北夫余人生活的地方“多山陵、广泽,于东夷之地最平敞,土地宜五谷,不生五果”。这些地理环境恰为松嫩平原的这片沃野的特征。远望这高台地在氤氲地气的蒸腾中呈现方形高台,这些映像留在视觉的记忆中,确能引起人们的遐想与神思。
然而历史考古学是一门科学,这个台地遗址,就目前的考古资料而言,尚不能证明这里是古代的“练兵台”。就好像近代东北农村出现的众多“金山堡”屯,你会相信是由金子堆成的堡寨吗?不管怎么说,这处高台遗址确是一处古代的遗址。谁会想到这竟是一处春秋战国时代一个小的族群聚居地呢……(陈士平 孙红卫)